寒云惊影

*古风ABO，小私设，台言paro，详见第一章。

*过渡章节

06

 

帝后的传闻有很多，各种各样，流传在大街小巷，成为京城百姓口耳相传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说皇后这个昔日京城一霸的盖世太保曾经如何让京城百姓无法忘怀的那乌云盖顶，当今皇帝未登基之前，那也是在京城很眼熟的一个平易近人的皇子，虽然经常都是和小恶霸捆绑出现。

 

当然这些昔日过往种种，如今也都是讳莫如深，闭口不谈，真忍不住，那都是私底下悄悄地相互八卦一下。

更多的谈资，当然是昔日的“他们”成为帝后之后，那是怎样的专宠一身，鹣鲽情深了。

 

有说皇帝情深意浓，对皇后怜爱无比。没听说帝后大婚当天行礼的时候，皇帝都没舍得皇后走几步就要过去搀扶过来了，举朝上下震动啊！

 

知情人士表示，那震动是必须的，就没皇帝有过这种举动，而皇帝之所以有这种举动，盖因皇后盛装朝服之下走不出十步就要扑街，皇帝是过去救场的。

 

又有说，皇帝一往情深，偌大后宫，独宠皇后一人，开国至今，前无古人，也未必有来者咯。

这说法引得无数轻种编织出如花美梦，有的没的都暗地里将当今皇帝当成“愿得一心人”的那个一心人。

 

不过知情人士又有话说了。

虽然皇后的确盛宠在身，入主中宫后也的确是称得上专宠，不过这皇帝后宫虽然人丁单薄了点，但是真不是没有人啊，往日旧人都有一并带入宫中册封的品级的啊。

所以少男少女的轻种们醒醒啊！

 

民间众说纷纭，有津津乐道的，有酸葡萄的，把天家八卦翻来覆去地私语，有一点点新料都仿佛掌握了天大的秘密。

不过民间就是看热闹，朝堂之上的官家们可就不一样了。

 

鸟饲诚一的登基本来就有说不出道不尽的地方。

一年之内，两任皇帝先后病逝，监国多年的太子登基不足半年就随先帝而去。

太子在太子妃病逝之后未有再立，身边的人居然亦无所出，驾崩前遗诏传位给了先帝的三皇子诚一。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波涛汹涌，暗处都是质疑之音，只是这先后两任皇帝驾崩上掌握不到不一样的事实的话，那鸟饲诚一就是根据长幼有序，名正言顺的继位。

首先有动作的当然是北川一派的了，但是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个一直在边疆打混蹭着战绩领了些头衔、直到太子登位才给封了个郡王的三皇子，居然一早就铺开了网。

 

想不到一个不上战场的督军居然在军中有如斯威信，新帝将军权把握得牢固。

朝中，芹泽家明显做了押宝的举动，这种时刻，才发现这吏部尚书暗地里给发展了多少门生，而大庭家又做起了壁上观，摆明是隔岸观火，两不表态。

而且开国至今，当初分封的异姓王问题还没彻底解决，如今也不知道这新帝何时拉拢上的异姓王势力，给自己这边反了水不说，连带还一起制衡余下的皇室宗亲。

 

一时之间，的确是没办法对这新帝动摇半分，加之新帝登位不久就迎娶芹泽家的轻种为后，这下子更是坐实了北川家对芹泽家的猜测了。

之后北川家隐忍了下去，但是不代表就会对新帝屈服。

可是大概因为继位之前的三皇子太过不显山露水，导致误判很大，随着时间推移，新帝的皇位只是越来越稳固，连大庭家都开始动作，最终北川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如何保住固有的势力和地位。

 

鸟饲诚一精明能干，滴水不漏，手段圆滑，制衡帝王之术玩得溜。

恐防唯一的弱点，就是过于溺宠皇后，留下无数话柄。

 

光是他登基以来，关于子嗣的问题就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开始，大概根基未曾稳固，皇帝只是耍着太极，倒是芹泽家一派的变得舌战群雄。

后来，大概坐稳了帝位，皇帝一句“朕的家事，尔等如此关心，朕心安慰”，第二天，这皇帝就连朝都不上了。

一群大臣嗡嗡讨论着，好不容易派人去问，哪知道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监来传话——“朕昨夜细思诸卿意见，甚感子嗣问题的严峻性，只好和皇后详谈解决方案。”

 

满朝老中青的臣子心里都默念：无耻。

 

芹泽家两父子那脸色简直称得上精彩。

然而，他们芹泽家的命运注定和皇帝息息相关。

 

结果皇帝一连三天不来朝，满朝老中青的，分党分派吵翻了天。

最后只能向皇帝的淫威屈服。

 

总的来说，芹泽家中箭最多，后来在子嗣问题上强硬回应，比皇帝本人还给力。

 

纵然继位问题始终有人嚼舌根，但是不妨碍帝位的巩固，直到无可撼动。

 

——

芹泽荣作没有办法忘记的事情之一，就是昔日还是三皇子的鸟饲诚一主动找他求亲的事了。

那时候他出宫建府没多久，正是主动请缨到边关督军，临行前悄然一人、无声无息地拜访了自己。

平素都是低调内敛平易近人的三皇子，如今给蕴含慑人光华，锋芒内敛。

 

芹泽荣作心里有了不一样的计较，但是他的算盘还在敲打着：“凭什么让我将直人许你？”

直言不讳，索性连谦称都省略了。

 

“直人的性子，原就不适合入主中宫。已故太子妃来自北川家，北川家作为太子的坚实支持势力，无论怎样太子都会顾及北川家的心情。大庭家和北川家一样都是门阀大家，像老爷子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才是眼中钉肉中刺，大庭叶藏哪怕身份不够，也足可以成为太子拉拢大庭家的示好棋子……最终，太子妃之位恐怕会落到跟北川家有姻亲关系的其他大家头上，但是直人可是被宣召入过上书房的，随便许配给一位皇子也算对你有交代了。到今时今日，太子还是态度暧昧，老爷子就真的没想什么想法么？”

 

芹泽荣作收敛了神色，一脸淡淡的，沉吟不语。

 

不过来访的三皇子似乎也不介意，反而一脸坦然：“这么说吧老爷子，太子登位，芹泽家就注定只能在夹缝中被动地挣扎求存。”

三皇子目光深沉，望不到底，但是唇边逸出的笑意居然显得很是真诚。

“再者，太子看似有意将大庭叶藏指配予我。”

 

对方说得点到即止，但是芹泽荣作却有点胆战心惊。

 

面前这三皇子一番话下来说得僭越至极，直接给他扣上心怀不轨意图夺位的罪名也不为过。

只是对方说得很是一针见血。

从直人随读上书房至今，太子的态度的确很暧昧，总是适时给予一点甜头和盼头，但是却不真的给出保证。

原先他还真不抱太大希望直人能当上太子妃，只是太子的诸多举动给了他太多错觉，让他越发的有点野心。

芹泽家说是在京中能与北川、大庭比肩，但是芹泽荣作很是有自知之明，他知晓真得说道底气，芹泽家比起另外两大门阀世家那是差远了。因此他一直着意栽培和笼络的，都是寒门能人，就是想另辟蹊径。

 

可是如今听诚一这么一说，芹泽荣作倒是反应过来了。

大庭家的轻种叶藏是庶出，是断无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了，大庭家应该是心里雪亮，怕且是打着至少能成为侧妃的主意，好等日后太子登位，后宫里也有人。

太子这番姿态明摆着就是安抚着自己，那说不定都在等北川家重新挑出来的人选，到时候真的将直人许配给随便一位皇子，芹泽家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

 

可如今，一贯被视为太子党最坚实一员的三皇子，却说太子属于将大庭家的轻种许配给他……大庭家那轻种只是庶出，老三再怎么不得皇帝喜欢，那也是得太子重视，许一个正室之位，那也是诚意十足了。

这就是说，太子的打算分明就是落在两大门阀世家上了。

 

那他们芹泽家算什么？

 

“三皇子说的可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啊，但是老夫念在三皇子应该是一时糊涂，就当没听过吧。”

“咱们开门见山吧，我想老爷子肯定是通透的人，那你能甘心从此在夹缝中求存么？还是被北川和大庭踩着的夹缝。”

 

芹泽荣作的神色也有点冷淡下来了：“年轻人，再纠缠下去，就不是好事了。”

诚一笑了，带着十足的真诚：“老爷子，但凡我能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我曾透露过自己求娶直人的意图，但是被打发回去了。那试问，老爷子你愿意让直人当侧的么？”

 

“老爷子，只要你承诺将直人许我，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能回报给芹泽家，毫无保留地。”

 

——

难得今晚皇帝没来折腾他，放风完支使自己的好友将自己光明正大送回宫的皇后心满意足地洗洗就睡。

好久没睡得这么恣意和踏实了，半梦半醒之间，皇后流下了不知道是爱困还是幸福的泪水。

 

可是睡得昏沉、睡得人事不省的时候，直人被熟悉的气息笼罩包围，然后细细碎碎的轻柔的吻落了下来。

起初他觉得好烦，挥着手就去赶，但是挥出去的手被抓住，轻如羽毛的吻还在滋扰他，让他觉得痒痒的。

直人扭着头躲，无解，就是躲不开。

他不高兴地挣扎着睁开眼，就见到他家那祸国殃民的昏君笑盈盈地趴在床头，见他睁开了眼，窸窸窣窣地就爬上床躺下来将人一把搂进怀里。

 

直人又闭上双眼，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缩进对方怀里，不一会就找到了熟悉的位置窝好：“我累……”

诚一抚着他的背轻轻扫过：“嗯，不做，你睡。”

“嗯……”迷糊的皇后应着，脸颊又朝对方贴近了一点。

 

“今天玩得开心吗？”

 

直人猛然睁开了双眼，在对方怀里仰起了头，瞪大了双眼，随即觉得自己反应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知道对方一直精准地掌握着自己的行踪，不过他不说，自己也铁定不会说。

最好就是装。

 

直人又伏进他怀里：“开心……”

诚一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旋：“明天别乱跑，等我下朝过来，有话跟你说。”

 

直人在他怀里僵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下来，主动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