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惊影

*戏说式七年前，不完全的书和剧结合，大概觉得哪个好用哪个带感就搓匀称一点【喂

*片段灭文法【。不长

片段-3

 

打后的日子里，齐铁嘴算是叫做什么……强人所难？

虽然他很想说这是持之以恒，是值得佩服和称赞的，大有刘备三顾茅庐的的架势，但是这么一说不就将自己比作了诸葛孔明？未免有点厚颜了啊。

 

不过这张启山嘛，说跟你做朋友，这做朋友的方式简直不敢恭维。

自打二人将话说开来之后，张启山是回去了，那位据说也姓张的弟弟也退热了，也跟着回去了，不过那少年走之前居然瞪了他一眼。

齐铁嘴心想我真特别很无辜，你怎么不去瞪你哥？

 

之后，张启山几乎天天到香堂来报道，风雨无阻。

 

齐铁嘴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反正是朋友嘛，有缘皆是朋友。

只是他到底有些忍不住，他就对张启山说了，你们当兵的都这么空闲的么？

张启山一笑，唇红齿白的，那左颊上的酒窝又出现了，齐铁嘴觉得眼有点花。

 

当然不是了，不过时间嘛，挤一挤总是有的。

 

齐铁嘴一听，嗯，很好，没有毛病。

 

张启山来了，也不会特别要他招呼，经常就是很安静地自己找个地儿坐着，反正他也很熟了。

齐铁嘴也不会特意理他，自己该干嘛就干嘛，最多真闲下来没事干了，禁不住找他唠嗑一下。

 

只是呢，这张启山每次来，总会捎上那么点吃的。

一会儿是糕点，一会儿是长兴楼烧鸡，一会儿是时令新鲜水果……反正都是好吃的。

于是张启山这么一个月连踩下来，齐铁嘴发现自己都快能见到小肚腩了。

 

齐铁嘴虽然不是特别注重身材外貌的人，但是他少年老成，他开始担心自己的健康。

他就跟张启山说了，这个，你怎么老是给我带吃的啊？

张启山一挑眉，你不喜欢？

 

违心的那不喜欢嘛……齐铁嘴说不出来。

 

某日，小满也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他说，八爷啊，你这脸圆得快赶上你的眼镜咯。

被齐铁嘴扔了一根霜糖瓜条，就你嘴碎，去去去去，干你的活儿去。

 

不过转头，齐铁嘴也忍不住去照了照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好像……是圆了那么一点……啊……

 

张启山这么一连来了三个月，齐铁嘴也就已经完全习惯了。

大概每天什么时候来，张启山的脚步声，张启山今天会带什么……他都慢慢习惯，慢慢认得，慢慢放在心上去猜。

回过神来的时候，齐铁嘴就咬了咬牙，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都是阴谋，全都是张启山的阴谋。可是自己就是上当了！哎！哟！

 

特别是那一个淅淅沥沥的下雨天。

街上都没什么人了，香堂今天也特别冷清，偶尔见到几个路人都狼狈地躲着雨。

 

齐铁嘴挨在自家门口，看着屋檐连成一串滴下的水珠，又看着密云阴沉的天空，看着绵密似织的雨帘。

 

今天，张启山没来。

 

齐铁嘴挨着门框看了小半天的雨，打了个喷嚏之后才回了内堂。

之后，张启山连续七天都没来。

长沙也断断续续地下了七天的雨。

 

这雨天啊，都让温度骤然降下来了。

小满搓了搓手，站在了齐铁嘴身后，门外依然是那绵密如织的雨帘。

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八爷啊，你这快赶上望夫石啊，七天没被投喂，感觉你脸都瘪下咯。“

齐铁嘴回身就给这伙计小腿上来了一脚：“臭小子，爷爷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又碎嘴到我头上！去去去去……“

 

小满倒是毫不畏惧，他家这八爷啊……哼哼……

他也就哎哟着闪了一下，正打算回去干活算了的时候，却瞄到了一个人影。

这下雨天，长沙城都冷清了不少，这么一个人在雨中而来真是特别惹眼。

 

这下小满一下子就抓上了齐铁嘴的手臂：“哎，八爷，你看！“

“看什么看啊。“嘴上这么说着，齐铁嘴倒是很老实地回头看去了。

 

这一看，远远看到的那个标杆一样的身影，冒雨而来的……不是张启山又是哪个哟。

 

小满偷笑着，摇了摇头，就回去干活了。

 

齐铁嘴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张启山转眼就倒了自己跟前。

这人敏捷地闪到自家屋檐下，站在石阶之下仰头朝自己看来。

 

他还穿着军服，此时摘下了军帽夹在胁下，挥着手拍了拍自己满身的雨水。

齐铁嘴心想你这明显湿透了啊，整理来也没用吧。

 

那边张启山还仰头朝他笑出了酒窝：“抱歉，今天来得匆忙，就真没带上好吃的了。“

 

这齐家的人呢，讲的是仙人独行，心通理明，无牵无挂，可是人嘛，哪那么容易就真的这般玲珑剔透了呢？

何况齐铁嘴虽然心境苍老，那毕竟年轻啊。

听张启山这么一说，他莫名就有一阵的鼻酸，不过很快就过了。

 

齐铁嘴也笑着摇了摇头：“说傻话呢，还不赶紧进来，要生病了哈。“

“张家人，这么点雨水，还不放在眼里。“张启山这说得还挺自豪。

齐铁嘴拉过他的手臂将人迎了进门：“我看着难受行了吧？小满——“

 

那晚，齐铁嘴留了张启山吃晚饭。

张启山自然不推辞，他还穿着齐铁嘴的衣服，二人围了一桌，热乎乎地吃了一顿。

 

那之后，齐铁嘴心道，自己也不是铁石心肠，是人是鬼，真情还是假意，他倒分得清。

就这样，感叹着感叹着，就让张启山走进来了。

 

张启山这人看上去老是一副淡定到天塌下来他都还能撑回去的样子，似乎也感受到齐铁嘴的转变，但是他也不急，反正如他自己所说，现下他是交朋友。

 

齐铁嘴对张启山的称呼也从“启山兄、张兄“变成了”启山“。

 

张启山还是挤出时间就踱来香堂这边，好像他横竖就没别的地方去了似的。

齐铁嘴也从最初的不理不睬你自便吧，变成如今拉着他下个棋喝个茶聊聊长沙城八卦。

张启山带来的，也渐渐从食物变成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文房四宝甚至衣裤鞋袜。

 

“哎？你还知道我眼镜要配怎样的才看得清？“齐铁嘴拿着手上那玳瑁眼镜细细瞧着，那触感纹理，啧啧，上乘啊。

张启山换了个交叠双腿的姿势，从左边挨到了右边，贴近了齐铁嘴一点：“又不是什么很难知道的事情。“

 

齐铁嘴微收下颔，缓缓地抬眼看向了张启山，正对上那双精光慑人额双眸，慢慢的，他就笑了出来了：“哎——我也不占你便宜，今晚留着吃顿饭，我呢，从小九九那里摸了两坛好酒，咱们可以好好喝上一杯。“

 

张启山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对面的齐铁嘴就笑得眼眸弯弯的了。

 

张启山很早就发现，这小算子肤白俊秀，模样讨喜得紧，看上去就一个小香堂，口中老是念叨着万事随缘，样样都好像不讲究，但是处久了，就发现他其实挑剔得很，只是他平时不挑剔罢了。

每每笑起来，那桃花眼儿弯弯，颊边出现个小梨涡，若隐若现的。

 

“怎么了啦？我脸上粘上东西了？“

 

齐铁嘴开了口，张启山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的嘴唇，那手已经轻轻地搔刮着对方脸上的酒窝。

他回了回神，收回了手：“我也以为有，看错了。你笑起来还有酒窝呢。“

齐铁嘴正拿着他送的玳瑁眼镜爱不释手呢：“你也有啊！你的在左边，我的在右边，这不是正好一双，对了个称。“

 

张启山忽然觉得心头一凛，让他无意识地伸手按到了胸口的位置。

 

家常便饭配好酒，二人也不觉得糟蹋。

张启山一尝，果然好酒，不愧是九门中的解九爷家的藏品。

那边齐铁嘴还给他说着最近左右邻里那些琐事，就差有点手舞足蹈，张启山也是跟他熟悉之后才发现他特别能侃，换旁人嘛，他就觉得烦，齐铁嘴的话，他倒没觉得什么。

 

酒足饭饱后，二人都有点喝高了，干脆就在香堂后院摆了个小桌，放上两张躺椅，泡上一壶好茶，躺平晒晒月光。

 

月朗天清，繁星点点。

 

齐铁嘴一手揉着自己的小肚子，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张启山觉得自己也是好久没试过因为高兴而喝多了，也好久没试过这么放松，这么宁谧。

家族的事，逃难的日子，死去的父亲和族人……过往种种都让他无法让自己真的能舒坦过日子。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了……

直到遇上齐铁嘴。

这九门齐八爷也当真是个妙人，年纪轻轻的，却让人禁不住心生好感，呆在他身边，总能有喘上一口气的时候。

 

他禁不住想起南逃路上遇到的那位老者，他跟自己说，凡事不能太过，有张有弛才能走到最后。

如今他算是有那么点体会了……

 

张启山只觉得心境平静，他转过头去看齐铁嘴。

齐铁嘴似乎察觉到了，也转过头来看他。

 

这下，张启山觉得酒气未散，人也容易冲动和情不自禁，他伸手握住了齐铁嘴的手，微微用力，牢牢地箍住：“铁嘴，你是我张启山的朋友，有我在生一天，都竭尽全力保你一生喜乐平安。“

齐铁嘴也觉得自己酒气未散特别容易多愁善感，不然他怎么会鼻头一酸，眼眶一热，反手就也紧紧地握住了对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