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惊影

*穿越异世，开后宫，有金手指

*金手指还没那么快全开，慢慢等吧

*很快我就还老叶一个原本的少天！【沉默寡言黄少天梗还是挺好玩的

07

才刚踏入黄少天的院落，他的身体先于他的意志自己有了反应。

几乎是在同时，殿后的蓝河退出院落并迅速关上了院门，而他已经拔出了却邪迎击了。

过去那接近两个月的日子里，在日夜都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无数次，他的身体都先于意志有了反应，每每救他一命。

兵器和兵器交击的一瞬，在听到那“叮”一声的脆响的同时，剑气已经掠到他的门面，他遵循身体本能引导下意识后仰。

在那袭来的身影和他重新拉开距离的时候，他额前飘散的碎发也随风落地了。

叶修只觉自己的心在狂跳，手脚的血液都似乎供给不足，有种半麻的五感，可他姿势却摆在那里，双手紧握着却邪，没有一丝颤抖。

至此，他已经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了。就当是却邪有灵保护他也好，什么都好……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的话，他还是想要多活一些时候。

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条石板道的距离。

尽头处，黄少天在屋檐下提剑而立，目光落在自己的剑尖上，眉头轻蹙，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他见识过他在剑气修为上的厉害，如果他要杀自己，刚才那一下就够自己死个僵直了。

比起他用来杀人的剑气，刚才掠过的到只不过是一般剑术之气了。

所以，他本意绝非杀他。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叶修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才开口：“这是来自雇主的测试？”

“你可以当成我是验货啊。”

黄少天的目光还在自己的剑尖，闻言下意识回答，不过他自己似乎真的是无自觉如斯说，因为一说完，他就愣了，满脸古怪地抬眼看了过来。

他盯了他一会儿，才把那些神色都收回去，恢复成那副冷漠的模样。

根本就是要当刚才无事发生。

“你那兵器有什么名堂？”

叶修倒也配合他当无事发生，目光落在他握剑的手上：“朋友送的，不知何来，名为却邪。”

他如何得来的却邪，蓝河亲眼看着的。

出生入死的日子里，他如何用却邪，蓝河也是看着的。

他就不信他没听蓝河汇报过，不是连他的存在都事先直到，还记住了他的名字，害他误会一场。

黄少天像是很随意地举起了剑，剑尖直指叶修，刚好和自己的视线连成一线：“你很是有些奇怪……罢了，既然知我意图，那就好好表现吧。”

叶修微微一笑：“那劳烦你自己攻过来？”

——

事情结束后，还是蓝河把叶修一路送回寝室。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叶修，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分毫想要的信息，只好直接开口了。

“是否在生我的气？气我没事先提醒你一言半语？”

他一出声，叶修倒像是从思绪里回归一样，扭头看向他，还抬手揉了揉肩膀：“没有，那可是你……嗯……主子的意思，你怕也是违逆不能。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而已。”

蓝河被他的话逗笑，抬手轻摆：“你深明大义，我倒很是感激。毕竟我觉得你是明知道我并非混口饭吃那种程度。”

见叶修不语，他径自说了下去：“黄少也不算是我的主子，你没有发现吗？蓝阀的当家应该姓蓝，可黄少并非姓蓝。可对我来说，却只有黄少是我奉献忠诚和卖命的人。”

叶修的脚步倏然止住，蓝河也跟着停了下来。

眼下，已经是在他寝室之外了。

蓝河这番话，不可谓不推心置腹了。

他身为蓝阀的四大总管之一，却说了这样子的“不忠”宣言，若被有心人刻意利用，别说是地位，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看出他的震惊，蓝河干脆开门见山了：“叶修，一路经历，你我可谓出生入死过的伙伴了，我也认可你的能力和为人，自是不认为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轻轻舒出一口气，索性撩开衣袍在石阶坐下来了：“黄少以前并非是这样的品性。他以前很热情活泼的，可能话还有点多，为人正直仗义，却不莽撞，还相当的聪颖灵动。正因如此，才深得家主宠爱，而这恰好既是他的安身立命之保，又是让他陷入今日之困境的根源。”

叶修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为何？”

蓝河的眼神有点缥缈起来了，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黄少的母亲，原是家主的么女，是蓝阀的掌上明珠，据说是很钟灵毓秀的一姑娘，深得父兄的喜爱，却偏偏对穷书生情有独钟。不顾家族父兄的反对，一气之下，冲动地就和情郎私奔了。数年后，却带着一婴孩，落魄潦倒地回到了蓝阀，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这等身份的人里可无人得知。总之，这位蓝小姐把自己的儿子带回来向宠爱了自己大半生的父兄托孤，然后就香消玉殒了。”

“这个遗孤自然就是黄少了。黄少不止肖似备受宠爱的已故母亲，更令家主惊喜的是，他居然还是天选者，并且和他母亲一样，是相对稀少的天阴。本来，以家主对蓝小姐的宠爱，她要招婿也无不可，却决不能是普通人，就是不想浪费了这份血缘天赋。没想到，偏要选一个普通人的蓝小姐，生出来的孩子居然还是天选者，这个可能性之低本就没人有过期待，自然是莫大的惊喜了。更何况，黄少没有因为父亲是普通人就让人有机会嘲讽他为半调子，反而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深受家主重视和培养。家主和其他少爷们，也将对蓝小姐的宠爱转移到黄少身上了。只是……”

“有得就有失吧。”叶修状若无意地接过了话头，“父母不合礼俗，无媒苟合，这般污点的出身，本来应该被视为野种，没成想却被捧在掌心，那同辈之间自然不服……看来成长的过程并不愉快啊。”

蓝河苦笑了一下：“你全说对了。第三代这些小少爷们个个都看黄少不顺眼，就没少下过绊子，纵使黄少聪颖，可哪来的了那么多日防夜防，当成为众矢之的，始终会有中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黄少就开始把自己一点一点掩盖起来了。终于成为了你今天看到的样子。”

叶修虽然觉得故事略俗套，可心还是因此极度不适。

他深呼吸了一口：“那他所遭遇的困境……和这次他想要拜托我的事情有关么？”

“大大的有。”蓝河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靠了过去，微微仰头看向他的眼睛，“正因为黄少过于优秀，又是天阴，你说家主还会让他像他母亲那么任性么？随着年岁增长，终身大事也被反复提起……三代的小少爷们可都是天阳，家主他们的意思，是要在他们之间选一个和黄少成婚……黄少怎么可能愿意？”

叶修平静地看着他，能从他双眸中感受到那股真情流露：“然后呢？因为母亲已经是那样，又深受养育大恩，所以被束缚了，连逃之夭夭都做不到了？”

酸涩苦楚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蓝河的脸上，他垂下了眼帘：“所以，这次机会是黄少拼命争取来的唯一机会了。要不就是找到嘉王世子，要不……”

“要不……就只能死心回去，嫁给那些仇人一样的堂兄？表兄？那……找到嘉王世子又如何？按照这个逻辑，莫不是联姻？”见蓝河低头不语，叶修不禁眯起了眼，“那这样和那样有分别么？”

“有。”蓝河低声说道，“起码有一线希望。”

什么希望？利益交换？协议利用？

都不算什么好事。

“如果没有黄少……就没有今天的蓝河……我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可这次，我真的不合适……所以……叶修！我是真心信任你才把你推荐给黄少，你……你懂我的心意吗？”

叶修一时之间闪过无数的念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些的捕捉从何而来，可就是这么涌现了一堆。

他抬手覆上蓝河的手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难道你怕我拒绝？”他忽而一笑，“拒绝了，我也没退路啊。”

蓝河微微瞪大了双眼，连忙道：“不……”

没等他说出第二个字，叶修就打断了他：“说笑而已。”说罢，他松开了他的手，拍了拍衣摆站了起来，“说考虑一下，也只是场面话而已。”

他垂眸看向蓝河：“你放心吧，我懂你的心意。”

蓝河也缓缓站了起来，看着他推门入房，心里也翻涌起一股难言之感，最终驱使他说出了不应说的话：“要是你确实不愿意，我可以派人送你回乡的。”

叶修并没有回过身来，只是抬手摆了摆，就关上了门。

躺到床上的时候，他摆出相当安然的姿势，也不去管门外的蓝河走了没。

无论最后那番话是真是假，总算没白和蓝河共度生死一番。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拒绝的余地。

“唉……”他叹了口气。

光是他是这个世界的黄少天，他就不会拒绝了好吧？不论有没有这些因缘故事。

——

“所以……你需要一个出身清白又面生的人陪你单独去寻人？”

“是的。我不能暴露身份，这次从岭南出来，也是秘密行事。蓝河出来采购物资只是幌子，他这样一路走来，一来是收集情报，二来是为我寻觅适当人选。至于那些不畏我蓝阀之名，还不死不休要追杀你们的人……多半是‘自己人’了。”

黄少天顿了顿，又续道。

“本来就不可张扬，而我……是非得亲自见到嘉王世子的，所以必须亲自前去。本来没想只有你我二人前往，可这次的袭击，让我深知我那些哥哥们断不会让我轻易达成目的，既然如此，我身边这些带的出来的人肯定都不能妄动，那等于明着告诉别人我的行踪。因此……”

“人越少越好，而又鉴于那些追击而来的人都被你灭口，我应该还没黄了，因此正好合你所用？是不是嘉王是何许人，那位世子现在又在哪，这些我通通都不需要知道，只管舍命陪你就是了？”

“你！”被叶修这么抢先把余下要说的都说出来，黄少天反而被他的语调弄得一时气结，他撇开了目光背过身去，深呼吸了一口，“你说得没错，不过我并不勉强，你可以仔细考虑，别那么久就是了。”

——

亲自来掂量自己的斤两就是为了这个，交代完后，蓝河又像是真怕他不答应似的，特别给他说了这一番缘由……

按照苏沐橙一开始防自己那架势，他一个门阀子弟的天阴会不介意和他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天阳单独上路，肯定是有把握随时要他小命，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造次咯？

怎么有点不爽的感觉？而且还有……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罢了。

那可是黄少天……

——

“该说的都说了？”

回来复命的蓝河人还没入内，黄少天就先开了口。

蓝河上前作揖行礼，然后答道：“知无不言地告之了。只是属下认为……”

黄少天挥手打断了他，垂下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佩剑冰雨之上：“要按你所观，既然他是个性情中人，那还是这样打动他会让我安心一点。蓝河……外公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我没有退路，你知道的。”